創新力高低,當然不是種族問題,而是文化問題。美國媒體曾經統計,美國頭一百大創新企業的創業者中,「正港」安格魯薩克森白人的比例不到 4 成,其他 6 成多都是各種族的移民後代,甚至移民第一代;前者以蘋果公司的史蒂芬賈伯斯為代表(敘利亞裔),後者以英特爾公司的安迪葛羅夫為代表(匈牙利裔)。
什麼人種,到了美國都可能爆發出顛覆世界的創新,都可能得諾貝爾獎。這證明了,一個社會的文化、價值觀、生活方式才是創新的平台。
回到一個尷尬問題:華人世界中,為什麼難以出現顛覆性的創新?那種改變世界格局,轉化人類生活方式的創新?顯然,創新也不是一個比人數的問題,因為地球上住著將近 14 億使用中文的人口,若是人數比例問題,沙裡淘金也早該淘出幾公斤黃金了。
因素很多,這裏僅僅提出一個大家天天生活在其中,但卻不自覺的原因。那就是,華人社會中的「恩情結構」,本質上就是一種「創新殺手」;因為,在環環相扣的恩情氛圍內,難以培養出個性,更不用談創新的爆發力。
若有些刺耳,且聽我道來。
一個嬰兒在美國生下來,從零歲到 14、15 歲,由父母照顧,這期間他是依賴父母的。到了 15 歲開始打零工,開始體會自主個性及經濟自主性。18 歲之後,基本上就已經是一個自由體,上大學靠(將來必須還的)政府貸款或者老爸貸款,生活方式自主。大學畢業後開始賺錢還貸款,社會信貸容許他改善物質生活。成為父母後,他把孩子養到 18 歲便了事,此時年邁的父母自有退休金、儲蓄和社會福利支撐,基本上不用他煩心。雖然近年來的金融危機導致了一些改變,但基本上還是如此反覆循環。
值得注意的是,這個循環中極少「恩」的成分。由於整個循環機制並未預設「恩」為一種道德義務,父母子女之間流露出的便是真情,不管這真情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。好萊塢電影中的家庭倫理劇之所以感人,就是因為它描述的都是真情,而不是混雜著各種道德義務的虛情。
掐指一算,一個美國人一生 80 年當中,有 47 年是屬於自己的,得以充分發展個性,這才是創新力的真正原動力。如此代代相傳,本身就有個性的父母更能容忍、培養孩子的個性,三代之後,很可能就出現創新力的爆發。
我們轉過身來對比傳統的華人世界;其中中國最甚,台灣雖然好多了,但本質問題也是一樣。
一個嬰兒生下來,一般來說,從零歲到 25 歲都屬於父母,考大學要父母噓寒問暖,家長甚至代為考察考場,陪考。選擇配偶時父母通常有否決權,畢業開始找工作後,收入好的人給家裡寄錢,收入不足的人向父母伸手做啃老族。婚後父母催著抱孫子,孩子一落地開始供養孩子到 25 歲,其後就要為父母養老了。
掐指一算,一個華人一生 80 年當中,只有 3 年是屬於自己的:0 歲~22 歲屬於父母,22 歲~25 歲屬於自己,25 歲~50 歲屬於子女,50 歲~60 歲屬於父母(養老),60 歲~80 歲屬於子女(期望子女的供養)。如此代代相傳,本身就個性壓抑的父母,無從培養孩子的個性,三代之後,創新力就從這個家族中消失了。這是一個道德義務制約下的「恩恩相報」依賴性循環。這循環可以產生社會凝聚力,但難以產生創新力所必須的個性,除非一個人背叛傳統倫理。
再用一個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來說明「恩恩相報」的問題,這現象在中國特別明顯。飯館裡常看到三代同堂聚餐,爺爺奶奶忙著給孫子夾菜,「來,這個好吃,你多吃一點」,父母不忘為爺爺奶奶夾菜,「爸、媽,這個對身體有好處,你來一點」。結果,滿桌菜餚,每一個人都吃不好,每一個人的碗裡都有一大堆他當時不想吃的。充滿了恩情,不錯,但誰都沒有做自己。
相比,一個美國大家庭在西餐館,大人人手一份餐牌各點各的,爺爺奶奶會問還看不懂餐牌的孫子:「小山姆,你今天想吃什麼?」。
一個以「恩情」為基礎的社會,在創新力上,永遠比不上一個以「個性」為基礎的社會。如何用社會機制、經濟機制來平衡「恩情結構」,應該是華人社會的重要議題。
(文章來源:范疇授權,原文出處:名家 范疇專欄-無法代代相傳的是創新力,圖片來源:Jimmie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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