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VO》導讀:
Bright side 網站 145 萬人次觀賞的募資繪本改編而成的小說《幸福到站,叫醒我》,主角齊卜頓一生無時無刻想當好人,卻因為一個錯誤決定造成妻子抑鬱而終,也成為兒子眼中的罪人。他跳上了一列火車,漫無目標地任由列車將他帶往不知名的地方,啟程尋找不知在哪的「幸福」。
(責任編輯:戴相文)
晚風溫柔的吹拂過窗邊,撩動著紗簾如輕舞般的曼妙,那盞未眠的燈仍散著暈黃光線陪伴著齊卜頓。他翻著案台上那本厚重陳舊的相簿,仔仔細細看著每一張泛著黃斑的黑白相片,無法相信那些在腦海中依然鮮明如昨的記憶,在相片裡居然是如此的模糊與殘舊,就像在狠狠的提醒著他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過眼雲煙了。
看著相片上那個神采飛揚的速克達青年;看著那雙翻著相簿已逐漸佈上老人斑的手,他感嘆的告訴自己時間的漩渦早已將那名青年永遠捲嗤而去,只殘留那副靈魂還活在這具雞皮鶴髮的軀體內。
他不敢再去回想,緩緩將相簿閤了起放回身後的書櫃上,一只泛黃的航空信封卻從相簿裡落了下來,他著實記不起裡面放的是什麼,便小心翼翼將它拆了開後瞇著眼往信封內端詳。他看見了一小撮黑髮和幾張皺摺的紙頭,頓時想起那是什麼東西,迅速將信封中的物品倒了出來。
終於,他又見到了那撮初戀的結髮端端正正粘在一疊紙頭上,淺藍色的娟秀字跡端正地寫著「若教眼底無離恨,不信人間有白頭……」。
齊卜頓激動地流下眼淚,淚水劃過了那張充滿皺紋的老臉,然後不經意滴在同樣滿是皺摺的紙頭上。 那麼多年以來,他一直以為早已失去的東西,原來還默默地躺在相簿的夾層裡,就像那些已經封塵的記憶片段,原來還深深藏在心靈的底層 。
將你對我的愛一直放在……這裡
他怎麼可能拋得下那一段段心折的過往?怎麼可能忘得了那個曾經深愛的女孩?
齊卜頓依稀記得琳妲決定放棄夢想,答應生下孩子與他步入家庭的那一晚,她表情木然地坐在梳妝台前,望著報紙上那則關於新科選秀歌手發片前暗結珠胎的報導,雖然只在影劇版上佔了非常小的篇幅,字字句句卻是她一切破滅的開始。
她低下頭凝視著手中緊握的那把木梳,看著殘留在梳子上的那些黑髮青絲,良久才緩緩一根一根抽了出來,並且小心翼翼地將它們紮成了一撮小小的髮束,然後回過身仔細地端詳著一旁滿臉垂頭喪氣的他,就像想從他身上尋到任何足以託付終身的痕跡。
隨之,才起身硬生生從他的頭上拔下了幾根頭髮,也顧不得他唉了好幾聲,就仔細地用他的髮絲一圈圈地纏繞著自己的髮束,最後打上了好幾個死結。
琳妲將那只結髮放在齊卜頓的掌心上,聲音乾澀地說:「用你的髮纏住我的髮,從今天起我的心將交由你守護,每一圈都是你對我的承諾,每一個結也代表著我對你的痴心。當你每次看到它時,就會想起我們曾經如此相愛過……」
她低頭看著手中那束結髮沉思了好久,雙睫在她紅腫的眼眸上不斷地顫動,然後抬起頭凝視著齊卜頓:「無論這段日子將會多麼難熬,為了你我會勇敢地走下去。 就算世事多變有一天我們無法在一起了,我也會記得你曾經帶給我的快樂,將你對我的愛一直放在……這裡。」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看著他,淚水刷地又從朦朧的雙眼湧了出來。
那一夜,他們跪在撒滿月光的木地板上擁抱著,聽著寧靜的晚風傳來鄰居電唱機裡播放著披頭四的歌聲,看著窗外的白木蓮樹飛滿泛著綠光的螢火蟲,思緒彷彿也隨著歌聲與螢火蟲飛向了無垠的夜空。
時間迫不及待地流動著,將他一步步推向不可預知的未來,最後也逐漸遺忘了初衷。
維繫人與人之間的那條線,有時堅韌得像一道扯不斷的鋼索,有時卻又脆弱得如蛛絲般吹彈即破。 那一晚後齊利搬離了家中,甚至也沒再探望過父親,齊卜頓彷彿一夜間失去了兩位最重要的親人,從此孓然一身。
偌大的花園洋房只剩下他孤獨一人,屋內仍維持著琳妲生前巧思打理的一景一物,齊卜頓宛如保持著自己的犯罪現場,始終不願去做任何改變。他終日環視著妻子所留下來的一切,就像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,讓他永遠走不出那座自責的籠牢。但是,他也深怕待在屋中久了,琳妲那種帶著淡淡花梨木的香氣也會日漸消散。
他希望能永遠封存住那種屬於她的氣味……
今年春季,這一座充滿白木蓮樹的島嶼,花季開得比過往更瘋狂與茂盛,甚至將整座城市披上了一層如厚雪般奇異的白,這是他居住在大隱市一甲子從未見過的異象。除此之外,齊卜頓更發現整個城市有許多不同於過去的詭異之處。
例如,原本聳立在城南的那座鐵塔,不知何故突然搬到了城北的山頭上;過往純樸善良的鄰居們彷彿也出現了些變化,常會為了小事如著魔般互相酸言酸語、惡言相向;曾幾何時「大隱日報」上那些溫馨感人的勵志新聞,如今也順應最 IN 的酸民潮流轉型為羶腥八卦;白木蓮島上的旅行社一間間倒閉歇業,不再有市民好奇外面的世界,彷彿也沒有人在乎這顆星球是否仍在轉動。
當齊卜頓仔細觀察日常生活中的種種細節,才發現有越來越多與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,那一座外觀與過往無異的城市,竟然充滿著許許多多錯置的人事物。就像他每天對著鏡子端倪左額頭上,那個淺得幾乎快看不見的疤痕,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受過傷?
假如,這是一個幻境
他突然想起柯泰隆市長說過,他在去年經歷了一場出生入死的銀行槍擊案,並且負傷休息了幾個月……可是,他卻怎麼也記不起銀行搶案或被槍擊時的任何畫面,那些記憶彷彿根本不存在他的腦海中!
難道他在被搶匪槍擊後就已經身亡了?就像那種毫不知情自己早已死亡的地縛靈,只剩下一縷幽魂日以繼夜地游移著?
不,不可能!他親手從市長的手中接下那一只很沉的水晶飛鴿時,獎座並沒有穿過他的手掌摔在地上。每一位後輩與同儕和他握手擁抱時,並沒有人撲了個空發現他是什麼虛影或幻象。兒子齊利甚至還曾經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,他絕對不可能是什麼不存在的靈體!
齊卜頓開始懷疑問題或許並不是自己,而是周遭的一切……搞不好都不是真實的!
或許,他從來就沒有在槍擊負傷後康復過,他才是那個臥病在床的病患,此時此刻可能還在加護病房中昏迷不醒,眼前的一切影像只是他的精神意識……神遊於腦細胞組織所虛擬出的那一座「假的大隱市」,才會出現許多與現實世界有所出入的景物!
他想起有些曾經沉睡多年的植物人,在清醒後描述自己昏迷的那段時日,其實精神意識一直在另一個境界中走不出來。有些幸運的人尋到線索與指引後回到現實的世界,卻有更多怎麼也走不出迷途的人,精神意識就那麼漂流在大腦所建構的世界中,成為無法以肉體與外界溝通的沉睡者,永遠活在那一個自以為是真實的迷離境界中。
齊卜頓不斷地問自己:「假如,這也是一個幻境,那麼我什麼時候才會醒來? 到底誰才能夠叫醒我?琳妲最後所留下的那首歌名,難道是從現實世界傳來的訊息?會是走出昏迷、逃出迷離境界的線索與指引嗎?或許在這個境界中真有那麼一個叫幸福的站點?抵達時就會有人將我從幻境中拉出去?」
他若是因為槍傷正在現實世界中沉睡著,那麼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一切,只是迷離境界所虛構的情節?他寧願相信妻子根本沒有過世!兒子也不曾離開過他!而是在現實世界的病床邊守候著他,在遙遠的另一端等待著他從昏迷中甦醒過來!
誰知道名為「幸福」站點在哪?
反正自己早已失去了一切,他選擇相信那個叫幸福的站點,有著能通往現實世界的通道!
當天,齊卜頓就迅速整理了簡單的行李,也沒忘記將妻子的照片藏在那頂小禮帽的夾層中,他確信琳妲肯定能指引他幸福站點的方向,帶他走出這一方令人絕望的迷離境界!
他走進大隱市車站,毫不猶豫地跳上了一列火車,漫無目標地任由列車將他帶往不知名的地方 。當列車在終點站停靠時,他想起了琳妲曾經說過的話,又跳上另一列入站的列車,駛向另一個不知名的終點,就那麼反反覆覆跳進了不同的交通工具,造訪過不同的終點站。
齊卜頓詢問過許多擦身而過的旅客,沒有人聽聞過有那麼一個叫幸福的地點,他相信肯定有人知道在哪裡,只是他還沒有機會遇上而已! 為了怕自己會錯過那個解開迷離境界謎團的幸福站點,他索性在一張紙板上寫著「幸福到站,叫醒我(Wake Me Up at Happyland)」。
然後,傻呼呼地將它掛在身上,就那樣抱著皮箱與紙板,穿越迷離境界中大大小小的陌生城市與國家。
大多數的時間他總是昏沉沉地打著盹;有時凝望著窗外美得令人窒息的景色;有時則瞇著雙眼聆聽周遭乘客們的對話;有時也與形形色色的當地人閒話家常。他猜想那些人事物可能全都是神祕的「腦細胞組織」所虛擬出來的幻影,但是仍會忍不住關心那些人掏心掏肺的傾訴,甚至在旅途中為他人解決過一些難題。
本文摘錄自《幸福到站,叫醒我》第三章「迷離」, 想看完整故事>>
(本文書摘內容出自《幸福到站,叫醒我》,由尖端出版授權轉載,並同意 VidaOrange 編寫導讀與修訂標題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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